散文：《水稻》-米粒上的人间烟火

水稻，米粒上的人间烟火

作者：何晓蓉

（一）水稻，占据南充农业的半壁江山

杜乌在写“米粒上的人间烟火”时，我正在乡下老家准备打谷子；杜乌说“开始有稻、还没有江苏”时，我正在南充喝着由米制作而成的米粉。

于水稻而言，江南是鱼米之乡。从吴越之地的“水耕火耨”，到东汉江南之地“稻荪”，再到唐宋明清的“圩田”，江苏温和的气候孕育了千种以上的水稻。我不是江苏人，自然也看不到漫山遍野黄金铺地的壮观，感受不了满屋粮仓尽稻子的喜悦。

于稻米而言，在南充确是销冠之地。曾有人戏言，传说在飞机上就能听到西山坡喝稀饭声音的南充；在米粉篇中也介绍，一条街上，米粉店是其他早餐小吃店数量的总和。稻米的销量，在于早上70%的米粉或稀饭、中午90%的米饭或稀饭、晚上50%的米饭或稀饭或米粉里。我是南充人，虽然感受不到满屋稻子的繁华，却可以带你在大街小巷、去感受四处飘着米粉和骨头汤的人间烟火气息。依据南充人的饮食习惯，水稻生产依然占据了南充现代农业的半壁江山，其历史性的贡献和重要位不容置疑。

2022年，全市粮食播种面积866.6万亩、继续保持全省第一，而水稻的种植面积已达200多万亩。2023年，全市已建成县级以上现代农业园区116个，优势特色产业基地规模达到412.6万亩，园区数量和规模居全省第一，水稻种植基地遍布各园。

（二）稻米，见证春华秋实的劳动过程

从稻到谷到米的过程，很漫长，历经三春夏秋季。南充天气四季分明，种稻一般只种一季。

早春，天气还未转暖，就是隔河看柳之时，在“九九八十一，庄稼老汉田中立”的谚语中，就要开始整修孕育秧苗的营养田了；芒种前，必须将已经长到筷子般高的秧苗插入田中，“芒种忙忙栽，夏至谷怀胎”提醒着懒汉，不可等到夏至抽穗时再插秧；时间在悠悠地转动，春风偶尔闲闲地与水稻修长的绿叶低语，夏雨经常会直直地洗涤稻上的污垢；夏天的烈阳，虽热得偶尔让人烦，但能确保稻田如期成熟、及时收割晾干，能确保米饭中清香的味道；夏末秋初，上沟下坝满地金黄，终于，终于迎来了秋收的季节。

大半年的耕耘，在今天得以见证。稻米，以它的生长过程向大家展示了最真的劳动道理——春耕秋收、一份辛劳一份收获。

现在的部分乡村，特别是地势高低不平的土地上，大多都还保持着半手工半机械的收割方式。在见证稻米收获的过程，我最喜欢割稻，因为除了收获水稻外、还会收获许多土生土长的鱼；整个过程中记忆最深刻的，是9月打谷子的活动。那是一年中一起享受丰收成果的盛事、一个齐心协力的快乐过程。

等秋收完毕过后，家里人就会弄上一袋新谷子打新米。新米有着清香的稻草味，带着纯粹的泥土味，夹着些豆子，在柴火的直攻下，最清香的新米饭上桌了。然后挑个空闲的日子，给城里的大姨送点来，这是大姨比较喜欢的礼物，每年9月后，她都盼着我们老家的新米。待今年金秋到时，去年那诱人的稻米又成了陈谷了，新米的诱惑就这样一年又一年……

（三）南充，孕育多种殊荣的优质水稻

南充，虽然不是水稻之乡，但现代农业发展中，水稻仍是农村水田主要的经济作物。南充选择了水稻，水稻没有辜负川北父老的希望。

打开南充水稻简史，你看，她来了。从西蜀的朝贡走出来了，在清朝的供米留下来。西蜀年间，南充龙蟠三百梯水库灌溉的香米，其“桂馥兰熏”被一直作为贡奉朝廷之御品。清朝，营山封窦的米被知县和钦差推荐进贡，其“质黏味醇”被帝王称不需菜肴亦可饱餐，至此封窦贡米便声名鹊起。清朝，蓬州石孔的油香米向朝廷进贡，其“清糯口味”让皇帝食欲大增，并特别授予石孔乡“贡米之乡”的美誉。清朝，南充黄溪的黄米是乾隆南巡时敕封的“贡米”，“溪黄泥褐谷品稀，稻田千年变不清”的千年民谣，道出了黄溪土质与黄米的与众不同。这些享有“中国国家地理标志”和“国家地理保护”荣誉的稻米，就产在巴山蜀水的南充。

在现代化农耕的今天，各地的农业合作社，通过多种方式提升农作物的机械化作业水平。南部县的种植农民专业合作社的基地内，水稻翻耕已全部采用机器耕作，播种则选择无人机直播和机器抛秧两种方式。西充县已试点推出1.5米-2米的巨型稻，每亩产值比普通稻多出300元。仪陇县的农机农民专业合作社投资，引进水稻育秧播种机，采用“工厂化”水稻集中育秧新模式。香米之乡的龙蟠也成为国家现代农业园区万亩优质粮油示范基地，水稻、高粱等作物都在这里歌唱。

回望历史，你看，她一直都在南充。她从战国的“火耕水耨”生存下来，从隋朝的“再熟之稻”循环而来，从西蜀香米的路上进贡而来，再从袁隆平科研中转世再来；她来了，从“车马未动、粮草先行”的兵粮队伍中颠簸过来、护着川军一路保家卫国，从“苏湖熟、天下足”的惨淡岁月中磨砺而来、养育了苦难岁月中的川北人民，从现代化农业产业园整装而来、让南充“好土优土”“黄溪贡米”“大山香米”等名字飘香全国。

从单一的籼稻到如今的杂交，从当初的烧米到现在的粥、饭，再到米粉、糕，至米雕。水稻，都在以自己的独特来演绎不同的身份，给人们全然不同的感觉和视觉。她给我们的，不仅仅是“民以食为天”的温饱之物，还有永恒的稻米文化、稻之赞歌，还有，还有微雕上的精致艺术。

似乎，有稻的时候，真的还没有江苏。可是南充的水稻，在本地主食中销量却是较多的。南充以其温和的气候、丰富的水资源和优质肥沃的土地，将芊芊细苗哺成满屋粮仓，让水稻在广袤的山川大野上驰骋，呈现出一幅泼墨的金黄画卷，雕刻出南充人勤劳和坚韧的品格。

水稻的渊源，不止在我们的碗里，还在我们的历史里，在我们的艺术里。水稻，米粒上的，人间烟火。而我们，是食人间烟火长大的。

写到这里了，弱弱地问一下，明天早上，有没有一起喝米粉的？